OO兄:
很久沒有聯繫,想不到在二十幾年後還會再續前緣,同學的緣分真是至死不渝。自從6/4影響我進行的 Orlando Chinatown Project,我曾經一度想不開。其實我那時全心致力房地產事業,不僅是為了賺錢,而是有一個宿願,那就是中國文化復興的推動。在南伊大時結識了劉述先、陳特等哲學系好友,更是有感中國文藝復興的必要,後來經他們引見杜維明,金耀基、勞思光和香港中文大學的「新儒派」諸君,在紐約又認識了許多三山五岳的人物,如余光中、余英時(我對他很感冒)、李我焱,陳立家和你們一批聯合國「同仁」,看到我們這一代遊子的失落,徒有抱負,卻無舞台施展,有祖國卻落腳客地(絕大部分在美國),終其一生總有遺憾。我在 Orlando
Chinatown曾規劃中國文化講壇,佛教經堂,並且規劃一個園區,迎接中文大學的一批學者到那裏研究,開課(seminar),宣導和出版中西文化議題。當時誰也無法預測中國四十年後成為世界經濟第二大國,蘇聯共黨徹底垮台,美國獨霸短時間即趨衰退,西方文明開始沒落。但是我們自始至終對中華民族的信心,和中西文化合璧進入現代化的必然性毫無疑念,因此孜孜不倦地朝這個目標努力,相信總有一天我們的出版,論壇和推廣可以給中國開放後的走向提供一個指標和導引。
想不到世事的變化早已超過我們所可預測,卻也大致上應驗了我們所期盼的,只是一切尚在進行中,而且是快速得讓人目不轉睛,有點應付不暇。即使如此,我們深信當年的策劃,其內容和目標只會更殷切被需要,牽涉的範圍會更寬廣(如世界新次序、環保、新宇宙觀、地球的存活),這表示我們要做的 Never Too Late。當年新儒派那批朋友,很可惜這幾十年來,由於大環境和他們經典西方學者訓練的框架,無法促成社會運動,他們在西方學術界的名聲遠大過於他們對中國大陸的影響,甚至在台灣他們的群眾影響也極有限。台灣主要是群眾早已厭倦國民黨的八股,對日、美文化又一味崇拜,大家只接受電視節目上那些名嘴的淺薄、現學現賣、誇大、似是而非的謬論。台灣全民一致擁戴「小確幸」,關心的是雞毛蒜皮的零星事件。
看看台灣的電子和平面媒體的報導和分析,你會常常為之語塞,為甚麼這兩千多萬人會變成媚俗、小鼻子小眼、胸無大志,「島國症」嚴重的一群。甚至這群目淺胸窄的人種種動作,如「去中國化」,「替日本除罪」,挑戰中華民族主義,迷信美國會出兵保護台灣等等,是否得了「潛意識的自毀症」,像尼克森當年的自虐作為,或者大批鯨魚集體擱淺海灘。從社會學和大眾心理學的立場,都可以用科學驗證而合理解釋的。
我回台灣二十多年,做了不少文化創意產業的工作,對於科技和文藝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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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的進程也稍有貢獻和較深的認識,雖然小有成績,但是對於早年的志願總是念念不忘,內心深處總認為多少會實現部分理想。事實上,我聯繫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,正積極籌備「亞洲文化中心」的前置工作,如果在資金能夠獲得贊助(兩岸大企業都是可能對象),短時間內設立一個像Davos World
Economic Forum 經濟論壇的機構並非不可能。
好在正如你說的過著悠哉的退休生活,我可以貢獻所有經歷的所學所聞重拾我的舊夢,作為我這輩子的「最後一搏」。緬懷楚漢相爭,三國分立,清末民初的先賢,以及抗戰中的蔣介石等我們的父執輩,中共毛、朱、周、鄧諸領導人,我們的努力和奮鬥實在不算什麼。但是沒有掙扎,沒有目標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?我不甘心呀!
你們當年進入聯合國工作,最初我也有些意見,因為我認為我們海外遊子應該有獨立和公正的立場,面對兩岸問題和中國前途,一面倒向任何一個政權的作法都應避免。經過一段時間,我開始領悟到參與的重要,自命清高固然可以顯現個人的「骨氣」,有時旁觀者清,終究止於旁觀而已!當年中共政權施政偏激,被西方「隔離」數十年,一旦被納入國際社會,能夠參與實際工作的人才奇缺,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,就因為有了你們這批台灣留學生不計毀譽的適時參與,才解了聯合國和中共的燃眉之急,對於中共政權日後的開放,多少有所影響(Impact而不僅是influence)。另外像陳立家以他口才便給,中西貫通的學養,協助鄧小平訪美成功,後來又被美國西方石油公司 Dr. Hammer 禮聘為副總裁,完成對北京的兩年艱困談判,成立安泰堡煤礦合作開採案,也都讓中共高層對台灣「國民黨餘孽」的才華刮目相看。這當然也直接促使鄧小平改革開放的步調加快,並且制定「台灣同胞投資條例」,全面開放台商到大陸投資設廠,成了改革開放成功最重要的因素之一。在我返台之前,我已開始和北京高層談判共同開放Orlando
Chinatown的項目,也曾獲得他們投資150萬美元及2,000萬美元的保證,後來6/4之時竟然撤銷康華集團,所有對外合約廢止,讓我措手不及,無以為繼。
但我只寫了一封抗議書,不接受美國律師在美扣押中國資產之議,情願獨自承受後果,再圖振作!
返台以後我參與了許多文化產業的項目,憑藉我在紐約做房地產簽合約,打官司的實際經驗,協助一些台灣企業對美、歐交易的成功,另外也不遺餘力奔走兩岸,促成多項合作案例,也算稍有貢獻。我在紐約時曾積極遊說當時愈來愈多的大陸留學生,鼓勵他們學成做幾年事就回國,不要學台灣90%的學生滯留國外,無所參與祖國的事物,潔身自保有餘,報效祖國無譜。事實上現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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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幾十萬留學生,大部分應該都會回去,形成「海歸派」,這雖是國內外形勢使然,但對中國持續進步,會有巨大貢獻,中國因此已不可能走回頭路。
我回台灣已24年,從來沒有為一黨一派參與過政治,至多向一些主事者(包括馬英九和林濁水、陳郁秀)提供建議,好在這種不參政的立場,讓我有機會和精力多做些文創和社會工作。何況台灣經過李登輝的黑金政治和皇民心態、陳水扁藉「建國基金」大搞貪瀆、馬英九的潔身自好的無能(至少他還有馬習會和兩岸23個協議的政績),已經早被邊緣化。現在更是媚美靠日,「去中國化」勢力日漸膨脹,許多人只想「閉關保台」,愈想脫離中國愈被大陸人藐視,對中國負面影響大過正面能量,結果是形勢愈為不利。台灣自殘必然導致整體萎縮,剩下的一點聲音逐漸為世界大潮流所淹沒,結果是自保不成反成災。這又可回歸到願不願意積極參與的問題。少數台獨菁英引導民意去中國化,不參與,不理睬中國改革開放巨大成就,下場是很清楚的,那就是政經勢力全面被孤立,終至全盤崩潰,等著被中國(不一定是中共)接收。結局不會好過鄭成功王朝。
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關注西方文明的衰敗和亞洲文藝復興,台灣將是西方衰敗的一部份,而且不是舉足輕重的部分,對於世界局勢的走向已無關緊要。但是絕大部分的台灣人根本懵懂無知,還在做那台灣獨立自主,只求「小確幸」的混沌夢。
當然台灣有其可取之處: 人情味、美食、健保、生活便利、言論自由(但被濫用) 、高科技和文創產業(但已逐漸被大陸吸取菁華) 等。憑心而論,台灣是退休居家的好地方。只是常被少數人不求是非,唬弄過日,小格局成不了大事,最後苦了下一代。
光華上
2015/11/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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